读李跃儿的时候,有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她与绘画班的孩子产生了小摩擦,平日里骄傲的孩子大哭大闹,这时候芭学园的其他老师、孩子的妈妈都配合李跃儿并不介入,因为这是李跃儿与孩子之间的事情,在他们的世界内部解决,才能理清他们之间的情感关系。

现实中我们绝大多数家庭很难做到这一点。小家庭内部父母管教孩子互相牵扯没有配合;大家庭更是老人与家长与孩子全部纠缠在一起;更有一部分家长大量时间放弃自己管教孩子,全权交予老人。这三种情况对于孩子教育的序列问题都是不明朗的。

小家庭内部父母管教孩子是需要配合的,很多父母往往是宠的时候一起宠,骂的时候一起骂认为就是配合。带来的结果是在孩子看起来,有时候你们把我当天使,有时候你们两个人合起来像大怪物一样欺负我。成年人在孩子面前永远是强势,孩子犯错时家长集体施压会使孩子惊恐痛苦。这时候,父母当中未介入管教的一方应该冷处理,除了提醒对方要理性一点,就应该尽量交由他们自己解决问题,即使有意见也尽量等到这次事件结束之后再与对方商量教育问题。

第二种情况中的一家三代住在一起,是最容易出现序列混乱的。家长刚要管教孩子,老一辈就挡在前面了。家庭当中应该是有一个序列的,从序列而言,孩子与自己父母(即第一序列家长)的问题应该在这个序列当中解决,如果老一辈再介入就会使序列混乱,这个时候孩子会在每一次哭闹的时候继续寻找老一辈或者其他序列的帮助,而不是在原本序列中解决问题,这就是混乱。

想想中国传统社会,这种家庭序列其实是非常鲜明的。老一辈宠爱孩子谁都知道,但平日里主要的管教还是父母来完成的。这就是家庭序列的问题,换言之,家中成员觉得孩子管教过程中有问题都应该尽量在当次管教活动结束之后再谈,而不是在管教过程中一再介入。

一方面是三代同堂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另一方面是全社会在焦虑老一辈带大的孩子溺爱娇宠。中国当下社会,既然很多父母都放弃了对孩子的主要养护工作,把孩子交给老一辈,那么在管教这事儿上的确也就缺乏发言权了。这大概也是现在中国社会的困境,年轻父母不请父母来帮忙带孩子就没办法过日子,家庭功能不完整,家庭序列家庭情感混乱。

我们总是说“要平等地对待孩子。” “要尊重孩子。”什么叫平等?什么叫尊重?孩子发生问题时家长完全失去理智,以成年人绝对的强势来对待孩子当然不是平等,更不是尊重;可是一味地认为“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不是平等不是尊重,而是把它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动物。

学会与人相处,学会互相理解,学会互相尊重,在孩子成长过程中是相当重要的一项生活技能,必须在孩子与人发生关系,尤其是发生故事,甚至发生情况的时候解决。

孩子会笑自然就会哭,笑是好事,哭也未必是坏事;因为“怕孩子哭”而希望尽快解决问题是很多家长的自然反应,严厉打骂要求噤声,不断抱哄只求不哭,其实都是不理性的反应。

我们是爱孩子,而不是怕孩子。爱孩子,是感性的;教育孩子,却需要理性的控制。

(林西)